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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磁浮車內等候已久的新井蒼吾,見到阿率失魂落魄地走過來,他的心尖陡然一顫,立刻下車迎上前:「怎麼撐個傘都能讓雪水打濕?」

「雪太大。」隨便找個藉口搪塞,收起傘抖落雪花。

新井蒼吾也不戳破,只是無比迅速的扯阿率上車。磁浮車立即往碎葉區駛去,阿率靜靜地靠在椅背上,觀賞窗外大雪紛飛點綴街景已成銀色天地。

「你的戒指呢?」新井蒼吾早就注意到阿率向來戴在右手無名指的戒指不見,再見阿率如此心神不寧的,琢磨許久,他覺得真的有需要好好問上一問。

「送人。」新井蒼吾早晚都會見到司空昂,所以也不打算說一個沒有意義的謊言。

「送給他?」

「恩。」

深吸口氣,新井蒼吾難得正色道:「我記得你曾說過那枚戒指對你很重要。」

「曾經很重要,後來就只是個紀念品。」提到不願碰觸的過去,阿率四兩撥千斤的帶過。

只是個紀念品?如果新井蒼吾沒記錯,那是阿率父親給他的戒指,其意義和價值,絕對不是一句紀念品而已。

「你……」一時新井蒼吾氣結,說不出話來。他真有股衝動想把阿率抓起來搖晃,看能不能搖醒點,但又知道這個方式只會弄巧成拙。

「才認識多久,會不會太瘋狂?你的愛情就像是場來勢洶洶的重感冒。網路和現實從來都是兩碼子的事情,前者是燈光美、氣氛佳的戀愛好場所,各種特技和美景炫惑視覺、聽覺,但是能在網路中活一輩子嗎?就算他和你在網路中鬼迷心竅,那現實呢?拜託你睜開眼睛看看這斑駁的世界、蒼白的真實,這可是個千穿百孔的破世界,你們找得到未來嗎?」

好兄弟語重心長中有太多的擔憂,阿率無言以對,新井蒼吾沒說錯,就相識的時間來談,還不足以長到足以認識一個完整的人,他知道更多的是雲清而非司空昂。

最終,他們會不會只能在網路中相知相惜,卻無法在現實相互擁抱?

這一切都說不定。

「今天大家口才都挺好的。」阿率無奈地笑道:「老實跟你說,我沒想過未來。」

「呿!沒有未來,你們純拍拖嗎?真不像你的作風。況且,這是你的初戀就存了心思搞純拍拖,會不會太強大了?」

「幹嘛老說初戀!你就這麼確定是我的初戀嗎?」阿率不爽的瞪新井蒼吾,聽到初戀這個詞,他一肚子的彆扭。

「不是初戀還能是什麼,暗戀那都不算的啊。」新井蒼吾毫不留情地狠狠吐槽:「你騙誰不好,打算騙我來著呀你?都認識幾年了,切!」

阿率無言,跟新井蒼吾這低俗的傢伙認真,真是他的不對。

見阿率扭過頭不理會,新井蒼吾知道自己這是說錯話。嘆,阿率絕對不是女人,但有時候他卻比女人更矜持,更難搞定,不然也不會長那麼大,現在才來這場傷風感冒的初戀。

「別這樣,我真個擔心,情急才說錯話,跟你賠不是。」搭上阿率的肩膀,新井蒼吾老實地服軟認錯。

沒好氣地將新井蒼吾的手推落:「真沒想過未來,他大戶人家出生的。」

靠!富二代啣金湯匙!不會是玩女人玩到爛改玩男人的王八羔子?

不過,這話他可不敢說出口,強忍住爆髒話的吐槽衝動,勉強拐個彎問:「多大戶?」

「物流通業的龍頭。」

愣住,新井蒼吾問:「司空本家?」

「恩。」

嚇!新井蒼吾還真有嚇到,在這一代的家主前,司空本家是危危可岌、積弱不振的大戶人家,直到司空俊彥以暴君之姿殘虐族人,司空本家在他手上壯大到一個前所未有的風光穩坐物流通業的龍頭後,進而韜光養晦、極其低調起來不知有多少淑女夢寐以求嫁進司空本家的門檻,可惜司空俊彥無心於成家,對其家人又保護到極為謹慎,因而不得入其門。

「司空俊彥沒這麼神人吧,打理龐大的家族事業還有空玩網遊?」

「確實還沒這麼妖孽。」

「你確定他是司空本家的人?會不會是分家的?」多的是打著本家招牌出來招搖撞騙的紈褲。

阿率好笑道:「我真不明白,你平常對我的眼光還算信任,怎麼一談到這事情上,整個態度都不同了。」

「唷,怪我呀如果不是太失常,我幹嘛操這份心呀。」

「我承認我失常,確實和他之間我沒有拿捏好分寸,但你呢?什麼時候才打算交待清楚?讓一個人的心懸在半空不上不下,我還以為只有紈褲會搞這種把戲。」知道新井蒼吾有心理障礙,霐能接近新井蒼吾已經是破天荒,但是既然有意思嚐試,有機會能幸福,又為何不好好的掌握?

阿率認同每個人的心中有道不能碰觸的傷口,但是為了一道難以癒合的傷口放棄未來是自己的事情,耽誤別人就不應該。

啞然無言,真沒想到阿率話鋒一轉,矛頭指向他來。

這會見到熟悉的指標,新井蒼吾像是獲得解脫怪叫起來:「唉唷喂啊,到了到了,這大雪來得也太急,車都不敢開快。」

熟悉的文心道路上積滿厚雪,整排建築物頂端雪靄靄,銀白世界顯得如此純潔卻又蒼茫寂寞。

懶得理會光說不練的新井蒼吾,見車窗外一幕幕倒退的街景,阿率的心思飄渺恍惚起來,穿不透陽光的厚厚雲層遮蔽天空的本色,世界像是被淹沒的白給占領。

「咦?那是誰呀……

視力如鷹的新井蒼吾充滿好奇的聲音,卻喚不回阿率飄蕩的思緒。

「在你家門前候著,應該是找你的。大雪天凍得很不進屋子等幹嘛站在門口?」

聞言阿率驚詫地抬起頭,車子由遠至近靠近家門口,大雪中纖細的身影穿著卡其布色直排釦大衣,米黃色的針織圍巾隨風飄盪。面如冠玉目若朗星的少年不受驚擾地站在雪中眺望飄雪的海面,鵝毛雪花落在黑髮上,肩頭積層薄雪,不知道站立多少時候。

「停車!」看清楚那人是誰,情急之下阿率失控大喊一聲,車子立刻緊急剎車。新井蒼吾一個坐不穩,差點從後座滾到前座去。

「搞什麼鬼!你瘋了啊?」新井蒼吾狼狽地從前座椅背中掙扎坐回原位,回答他的是「砰!」的一聲甩上車門聲。

新井蒼吾揉著撞紅的額頭,見阿率匆匆忙忙跑到少年身邊,打起傘遮住漫天飛雪。

「不會吧,難道是……」頓時,新井蒼吾的腦筋停頓三秒作業,隨後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盯著對方。原來這就是那位富二代,怎麼長得特像……不說是個男的,還真會誤以為是個漂亮、中性美的妹子!而且看來出奇年輕,到底有沒有成年啊?

司空昂的出現徹底顛覆新井蒼吾之前一堆假設禽獸的想像,在受到前所未有的視覺衝擊後,新井蒼吾開始考慮阿率是不是有誘拐未成年之嫌疑。

沒有理會新井蒼吾的各種反應和胡思亂想,阿率下車後打起傘,見少年凍紅的鼻子和臉頰,長長的睫毛上也有白白的雪花,他心疼的伸出手撥落少年肩膀上的積雪:「怎麼不進門裡面等呢?」

很冷很凍的大雪天,司空昂再怎麼空靈的一個人,終究是有血有肉的人類,他也會感到冷,不過卻不以為意地笑:「想早點看到你。」

「先進門,能走嗎?」過低的溫度,充滿對人機能的各種威脅。

「能。」

阿率立即牽住司空昂的手進屋,至於新井蒼吾的存在,在見到司空昂的瞬間早被阿率整個拋向腦後直接忽視,反正那麼大的一個人了,還有什麼不能自理的。

進屋後匆匆忙忙跟霐打聲招呼,阿率就帶司空昂上二樓去漱洗。

霐闔上書看見客廳大門外剛開進來的磁浮車,推開落地窗就見新井蒼吾罵咧咧的跳下車子:「見色忘友啊!我終於是認清你的本性。」

接過提滿手的生鮮食材,霐問:「剛剛那位是?」

「找阿率的。他有按門鈴進來嗎?」

「沒進來,知道阿率不在,就說要在外面等。」

「喔……你剛剛有看嗎?」

「有啊。」

「你覺得有沒有成年?」

這問題還真奇怪,不過霐仔細地回想少年進門那波瀾不掀的沉穩,料想一般年輕人是沒有這樣的修養,於是道:「有吧,怎麼?」

「有就好。」新井蒼吾將佐料和香料都提進廚房:「那名少年就是阿率現在談戀愛的對象。」

「他看來不像你之前說的那樣子。」

「都說是猜的怎麼能當真別說那麼多,肚子餓了,今天我委屈求全就為這餐,你不會辜負我的期望吧?」

若曾寄望新井蒼吾為自己的話負責,那就表示一來識人的眼光有問題,二來肯定是交情不深。

頓時笑得很灑意,從新井蒼吾手上的東西接過:「你幫忙打下手。」

在經歷過阿率的無情無義的對待後,新井蒼吾倍覺霐的舉動溫馨感動。

 

等待司空昂洗澡的同時,阿率手勢熟練將壁爐中的薪火添得更旺,書房整個讓火光照得暖和和,宛如春天。

矮桌上是備好的溫熱茶奶,沙發上折疊整齊柔軟的毛毯。阿率倚在壁爐旁,跳耀的火苗帶領光影舞動映照神情凝重的臉龐,他的眼光不自禁的頻頻朝向浴室處殷勤地探望,豎起的耳朵聽著木柴發出「啪滋啪滋!」的聲音,隱約還能聽到熱水聲嘩啦啦地流動。

阿率覺得整個人都不平靜,想拉開窗戶吹吹風雪冷靜發熱的腦袋,但又害怕冷空氣灌進導致室溫降低,到時候讓司空昂受寒可就不好。想走下樓到外面去冷靜,可是當手放在門把上,偏偏又捨不得離開有司空昂存在的空間,最後只能煩躁站在爐壁邊啜飲自動加工的熱咖啡,濃郁的咖啡香中有無機質的鏽味,這大概是自動加工始終都不能避免的味道。

當阿率正魂遊太虛時,浴室的門被緩緩拉開,司空昂披著浴袍走出來,看見柔和黃光的室內,他的目光輕輕一顫,眼前光景如畫,阿率修長的身影靠在壁爐邊,手指勾杯停頓在胸前,遲遲未遞到唇邊,不知道在想什麼想得甚是出神,空氣充滿好聞的味道和溫暖。

注意到司空昂走出來,阿率直覺自己全身都僵硬一下,努力收攝浮想聯翩的心思,他佯裝鎮靜微笑道:「會冷嗎?我準備好茶奶,你喝杯暖身。」

敏銳地查覺到阿率的不自然,司空昂沒有往沙發走去,相反地走到他面前,黑眸淡淡地掃過些微躲藏的眼神,不明白剛剛見面時看得分明的情切,到這時為何又轉為有距離的生疏呢?

「我來錯了嗎?」司空昂不會猜也不懂得猜,但是他真心的想弄懂阿率在想什麼,他不願意人明明已經在自己面前,卻還是如握浮雲般得不實際。

阿率倏地睜大眼睛,隨即否認道:「不……怎麼會,你怎麼會這麼想?」

「為何你要逃避我?」

這話問得阿率噎住,剛洗完澡的司空昂流露出平時難見的性感,肌膚散發微香,睫毛濃密修長,火光照紅他如凝脂的肌膚,阿率的目光不自禁的微微顫抖,最終別過頭去,害怕自己再看一眼,一切就會不受控制的走樣。

司空昂筆直的目光在阿率扭過頭時,漾開深深笑意難掩,雙手主動勾住阿率的頸子。

過於親暱的動作,迫使阿率呆呆地回頭正視司空昂笑靨如花,然後情不自禁的淪陷,不願自拔。

「為何?」雲清吐息如蘭,充滿各種魅惑。

「因為……

無力抵抗這樣的蠱惑,阿率湊近司空昂如花般柔嫩的唇,聞著撓在心頭直發癢的味道,雙掌合住少年的窄腰漸漸施力緊擁住,舌頭貪婪地品嘗粉唇,嚐到如蜜般誘人的滋味。

司空昂探出丁舌似小貓般回舔,被又熱又躁的阿率飢渴的糾纏住張嘴含入,既激動又迫切的吸吮。沒想到阿率如此得情熱,司空昂眼中放開柔軟的身軀任有力的雙臂緊錮自己的腰身,無間隙的緊貼阿率火熱的體溫,吻得深紅略腫的唇微張,任對方無所顧忌的予取予求,同時司空昂的手還不老實地抵在胸口,解開阿率白色襯衫上一顆顆的扣子後便滑溜地探進去,輕而易舉地觸碰的胸前的兩點禁區,忍不住地揉捏,挑逗瞬間瘋張的狂熱。

腦袋「嗡──」的一聲,似乎有條名為理智的線被拉扯、緊繃到極限,撩撥起幾乎失控的性慾,阿率忍住瘋狂的念頭,反身將司空昂壓往壁爐旁,兩人雙雙滾進偌大的柔軟沙發裡。

將臉埋進司空昂的肩窩中急促的喘氣,恨恨地抬起下巴將眼前飽滿如珠的耳垂含入嘴裡,牙齒又咬又舔的折磨著,引發司空昂不安分地扭動身軀,他才稍微解氣鬆口撐起手肘,望著身下春色無邊、充滿各種誘惑的司空昂,嗓音低啞:「你是故意的。」

浴袍因為剛剛過份粗魯的動作滑落半個肩膀,司空昂漂亮的腿磨蹭過阿率的大腿外側緩慢地曲起,此時他的笑容竟有難以言喻的豔麗:「我只想知道,為什麼你不好好看我。」

「絕對不是因為你沒有魅力。」

「喔?」

「你已經知道,不是嗎?」無奈地俯下身,輕輕舔拭美麗的眼睛輪廓,強忍住胸口咆哮的情感,然後無聲地長嘆聲,不得不承認,就算司空昂沒有去經商,仍然不愧身上流有世代經商的純正血統,像獵人挖坑設下陷阱誘使獵物自動上勾,這等算計已經成為他的本能,不管是有心還是無意的。「你讓我失控,還不夠嗎?」阿率始終害怕自己會徹底的失控,屆時會做出什麼事情,他也不敢肯定,但若有傷害司空昂半分的,那都是跟自己的意願相違背。

真的?

司空昂明亮的雙眼透露出他很有玩火的興趣。

「不。」阿率用他強大的意志拒絕赤裸裸地誘惑,表情倒有些發狠了,只差沒有下嘴再咬上對方一口,卻是不能不無奈地將對方滑落肩膀的浴袍拉好。

翻身坐到沙發旁,阿率耙耙頭髮不禁覺得自己真心窩曩極了,看來他的自控力不如自己所想像中的那麼好。

「阿率很懊惱。」不同阿率的複雜思緒,司空昂現在的心情是好到晴空萬里。

「真是的。」將人攬進懷中,在臉頰上忍不住親吻一口後,口吻憂傷道:「我怕不夠珍惜你。」

他不曉得司空昂怎麼看待彼此的未來,但是他從來沒有想過遙遠以後的事,身分上的差距使他不願想也不敢想,懦弱的只能逃避,結果逃避得不夠徹底,變成卑劣的小偷,竊取在司空昂獨有的美好光陰。

司空昂笑開臉:「你多慮了。」順勢窩阿率的懷中不想起來,綣曲修長的手腳溫順如貓般舒服的姿態,眼簾輕輕闔住黑眸。身為被阿率重視的人,司空昂知道阿率將自己視若珍寶般捧在心尖上呵護,又哪裡會有不夠珍惜的狀況發生。

睜開眼,黑眸深邃迎向冰藍,司空昂勾住男人的頸子拉低,仰起下巴遞上自己的吻,毫不遮掩自己的渴望,火辣辣的吻上一回。

待兩人氣喘吁吁分開,司空昂滿足地再度閉上眼睛,慵懶道倚進阿率懷中。

阿率拉過柔軟的毛毯蓋個結實,嘴角忍不住上揚,縱然還有各種的不確定在心頭,但是活在當下即是人生,所以他摟緊懷中幸福光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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